退伍,是很自然的一件事,就像風起雲湧、日落月升,就像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樹葉變黃,嬰兒什麼時候長出第一顆牙,就像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愛上一個人。總之,一瞬間,拿了連長發的退伍令和獎牌獎狀、退伍旅費,大包小包的騎著小虎鯨載著同梯阿達,和國一、佳文一同騎出營區,0125下午,我到家了,媽咪,我退伍了。晚上,集用場的薑母鴨尾牙,全員到齊,吃吃喝喝的,退伍的心情讓薑母鴨更是美味,弟兄們,珍重再見啊。
俗話說的好,要成就豐功偉業,得先翻過萬重山,托同梯登山小巨人國一的福,成就了這次的南橫四天三夜行。傻傻的我,在加祿堂一口答應國一時,還不知道這次的南橫行會是我有生以來,山區旅行最嚴苛的考驗,並不是停停車拍拍照吃吃喝喝這麼簡單。
退伍第二天一月27號禮拜六下午一點半出發,開著獅子丸到中壢載國一上車後,直奔台南,天空時不時飄著細雨。晚上,台南大套房的主人加欣熱情款待北京烤鴨,之後我們去台南消費合作社買往後兩天半所需的糧食,當國一說我們需要買巧克力好爬山的時候邊走邊吃,我心中不禁有了絲絲的不安,心想有沒有那麼誇張啊到底,還想說我不愛吃甜食,事後證明,這不是喜歡吃不喜歡吃的問題。
28號天還沒亮,就從大套房的被窩起床盥洗,比當兵還早起床,用了黑社會美眉的shake it baby鈴聲請國一大爺起床後,讓出床位的加欣也來幫忙打包上車了,只不過我們的兩小包肉類食品,被我們遺忘在冰箱裡,無緣參與這次的露營行程。將近0540出發,約一個小時多一點到甲仙鄉,耍蠢的我們還不知道沒有打包肉品上車,自以為忘記帶沙拉油,傻傻的跟早餐店老闆娘要些沙拉油,想要露營時煎那加欣家裡冰箱的煙燻後腿肉及香腸,真是失禮了澎澎早餐店。
中油甲仙站加完油,獅子丸穿梭在南橫之間,隨著海拔的提高,不知不覺周圍的針葉植物都覆蓋著一層糖衣,上個廁所都拍照拍個不停,聽廣播說老天爺特地為我們的這三天的南橫行準備了強力寒流,看到雪,我真是感動到鼻涕都結冰了。十點多停好車,整理完裝備,看不認識的車子打滑完之後,塔關山登山口到了。說實在,塔關山是什麼鬼我根本沒概念,就連登山社的那兩個傢伙拿出登山手杖來我也很不以為然,但是,就在我進入登山口後的十幾分鐘,我真的很慶幸有在登山口附近撿了個摩西手杖,腿好酸喔,空氣又稀薄,又是積雪,又是爛泥巴,怎麼還會有繩子呢,是要給我爬嗎?在路邊喘氣的時候心想我來這種鬼地方幹嘛,巧克力!?對!當巧克力穿過冰冷的空氣,在我口中融化的瞬間,我的體力又回復了不少,巧克力不愧是百岳強者們的仙豆,也順便回味了小時候吃過的滋露巧克力。塔關山,南橫三星(山)之一,標高3222公尺,為三山最高,經過將近兩個半小時的手腳&杖&臀並用,我們登頂了,天氣真是好,感動之情,不言而喻,全身的疲勞也在踏上山頂的瞬間,通體舒暢,熱心的登山小巨人國一一一介紹周圍美不勝收的風景山名,不過我真的有聽沒有懂,只知道我下次爬山應該要隔很久吧,後來也才知道山頂和鷹嘴山連接的那險惡地形就是所謂恐怖陵線。新鮮的來了,第一次在山上用高山專用瓦斯煮開水泡茶,配餅乾,這就是我們的高山午餐,酷啊,什麼?想喝冰的,直接抓把雪丟進鋼杯裡,或是直接吃雪也無妨。享受了高處不勝寒的一個多小時後,該下山了,一樣的手腳杖臀並用,回到公路上時已經下午三點半多,走在平地,真是輕鬆愜意。這次的登山,去年阿文送的防寒手套真是幫了大忙,不過左手掌心縫線也破了,算是鞠躬盡瘁的手套。
整裝上車後,原本預計要開過啞口在大關山隧道口的另一頭紮營的,可是道路結冰,聽其他用路人說許多上山車打滑鈑金都撞壞了,怪手努力搶通公路中,太危險了,我們連啞口都到不了,只好往回開個十幾公里回天池附近公路旁紮營,此時高山症讓登山小巨人國一頭痛不已,不過國一還有兩個強力夥伴,我和加欣搭好了帳篷(四人蒙古包),移好車,煮了泡麵晚餐等我們的小巨人復活。
晚上的南橫,星星月亮一定很漂亮,但是除了寒冷還是寒冷,沒閒情逸致看星星,上廁所都要用最快速度,獅子丸的表面都結霜了,寒度可想而知,寒氣甚至穿過帳篷,即使我們已經做好了相關的保暖保溫措施,帳篷內卻也還是越夜越濕冷。帳篷隔壁有一台轎車因為路況不得不過夜,我們也算是有個伴,還有野狗叫我們起床尿尿。
隔天早上0530起床後也不想再睡了,有夠冷,放在帳棚外面的水都結冰了,還有半罐的礦泉水變成冰塊,轎車上的人說溫度計半夜顯示-10度,我只覺得真的很冷,國一說大概零度而已,-10度我們應該撐不下去。
七點半左右整裝再出發,到結冰路段前停好車,步行前往勘查地形,結冰路面上有怪手刮出的痕跡,不過我們還是安全第一,就在決定回頭轉進其它地方時,一台Tercel不顧我們的警告手勢,一路衝往結冰路面,很順暢的過去了,我們三人傻眼,接著又有兩台車也是很順利的通過,我們三人不禁互問,這算什麼?當下開著獅子丸,很沉穩的通過結冰路面,栗松溫泉我們來了。
原本的計畫是,今天還要爬一棵山,關山嶺山,不過我們的狀況及路況都不是很好,所以直衝栗松溫泉,我也暗自鬆了一口氣。在進入大關山隧道口前,停下來跟雕像拍拍照,這時從隧道那頭來了一位女騎士,她說她從花蓮來,要一個人去爬三山之一的庫哈諾辛山,真是太強了,平平年紀差不多,在她面前,我只有一個弱字可以形容。穿過了滿佈冰柱的隧道後,簡直就是另一個世界,太陽直射,雲海奔騰,氣象萬千,我差點沒跳下去找我的觔斗雲,風很大,我們預計的紮營處就是這邊,我想跟國一說,風景真的很棒,但是國一你有病嗎?睡一睡被風吹到山下怎麼辦。
行雲流水的來到南橫169公里,還開過頭,迴轉穿過岔路,顛簸地走完屬於獅子丸的小徑,九點半來到高麗菜園旁邊的停車場,付了傳說中漲價的兩百塊停車費,露營的裝備上手,下山到溪底去囉。老先生說十多分鐘的路程,我們走了五十多分鐘手腳臀並用的山路,難道老先生是風神腿?終於,我們到溪底了,涉過冰冷刺骨的新武呂溪膝蓋高度河段,專業的國一為我們選好紮營地,搭好帳篷,團結合作的撿柴三人組在國一的帶領下,挑了一大批質精量足的柴火,以便我們過夜用,以後若有人需要柴火,有批柴火好便宜,需要打國一電話(遞)。在我們紮營的同時,有批遊客也不辭路途遙遠的下來栗松溫泉,當然,後來我們也過去泡了溫泉,營地到溫泉還是需要一下下的冰冷溪水洗禮才行。栗松溫泉,據說是全台灣最美麗的野溪溫泉,不同於其它野溪溫泉地下湧出,栗松溫泉乃是從山壁上涓流而下,碳酸鈣的沉澱結晶讓岩壁斑斕炫目,有人用翠玉來形容,至於有無和高山高麗菜關聯,就要問看看我們的加欣哥了。遊客走的差不多,也是我們該回去準備晚餐和生火過夜的時候,新鮮的又來了,看登山小巨人國一仔細分柴,點火,真是酷,不一會兒,當火生起來的時候,我們三人獲得火神的稱號。寧靜的夜,溪水聲,霹哩啪啦柴火聲,鋼杯碰撞聲,吃麵聲不絕於耳,打個牌,嗑個瓜子,若是可以烤個香腸或是煙燻後腿肉就太完美了,不過,當人太完美就怕失去前進的動力,於是,我們烤豆乾。
睡到自然醒的30號早上,七點多就起床尿尿的我,想說幫大家把火重新生起來,結果把打火機弄壞,正想著要不要回帳篷再拿一個,火也就起來了,啊哈哈哈,不過我拿國一的山刀亂砍的聲音也把大家給吵醒了。早餐時左右,有兩位民眾也下溪底來泡溫泉,天氣依然相當的好,我們幫他們報了溫泉的路,收拾完我們的裝備,又去泡了一次溫泉,跟他們聊天一下,他們是從高雄騎摩托車來的,原來是兩個退伍不久的男人,加上我們總共五個退伍弟兄。
中午,整裝完畢,上山牽車,這50分鐘的的回程山路上,流了相當多的汗,我心中要把網誌名稱訂為 "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" 的意念更深了,邀請那兩位男人搭上便車,我們離開了栗松溫泉這美麗的地方。加欣在入口商店買了兩顆高麗菜。
風馳電掣離開南橫公路,快下山時,下午三點多,獅子丸煞車過熱,不得不停在路邊休息一下,在派出所借個廁所,郵局領個錢,打手機一一回覆這兩天沒收訊的電話,各位朋友,出門前、中、後請向家人報備清楚,以免家人擔心喔。煞車恢復的差不多時,慢慢地開往屏東里港。
下午五點左右,吃了加欣推薦的里港餛飩&豬腳,還吃不完打包,轉向國道十號接國道三號轉省道86快速道路接國道一號下永康交流道,六點半到加欣家。休息整理照片完畢晚上八點左右離開台南,晚上十一點半左右回到八德國一家,晚上十二點半左右我回到溫暖的家。總計我和國一這四天三夜花費一人$1700,加欣$740,值回票價。恭喜退伍。
在這次的旅程中,感謝國一熱情邀約及強力支援,謝謝加欣慷慨的提供膳宿&裝備,沒有你們,我是無法親眼見識到如此美麗的台灣,未來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,這幾天的南橫行,很充實,對我來說,很有意義,再次感謝你們。番外篇
隔天禮拜三下午,該是把身份證後面的役別改回常備兵的時候了,騎著小虎鯨,來到板橋海山戶政事務所,跟哪邊的阿姨說我上禮拜退伍,要換身分證,隔壁一名男子很驚訝的問說他沒換怎麼辦,另一位阿姨詢問後發現他是12天國民兵,就說不用換發,然後該名男子就有小小疑問,結果幫我換身分證的阿姨就說 "你有算當兵嗎?你有拿過槍嗎?人家他(指著我)當一年四個月,是有退伍令的,曾經保護過我們的。" "我也有退伍令啊!" 男子不識相的還答腔, "你那是免役令" 另一位阿姨附和著說,我只能笑笑的說時代在變環境在變,這個無話可說的男子還看著我說 "現在當兵真的有保護到國家厚~我也有打靶@#$" ,呵呵,看來軍人保家衛國的形象還是深植在婆婆媽媽心中的,酷。
五月天-愛情的模樣